【咒术】丸之内受虐狂

“夏油杰你不记得我了?!五-条-悟-,我是五条悟。”

“不知道呢,我不是夏油……”

金融民工水逆日常的一角

— — — — — — — — — —

夏油杰最近时运不济,打工撞见国中一年级的初恋。

“外头有个男生在哇啦哇啦哭鼻子,你去看看。”姨妈在传菜口上撑着脑袋小声对夏油杰说。

可这关我什么事呢,一个臭打工的担不起人文关怀的重任。夏油杰细细的眉毛皱起来,显得有点刻薄。

姨妈像温泉旅店的欧巴桑,穿一身浴衣,唰地挥开扇子:“如果是个情场失意的买醉小孩赖着不走,咱们也得陪着他不打烊。今天轮到杰值班扫尾,不想早点下班吗?”

夏油杰被说服了,完全忘记自己作为厨房小工不具有与顾客打交道的职责。现在是周日夜里十点差五分,刚才他的项目经理发来消息,敦促改下周路演PPT的第八版。他火气噌一下就窜到了后脑勺,正处于神挡杀神的应激状态。

解决掉耽误下班的傻逼。宇宙邪神冲他低语。

夏油杰解了围裙甩案板上,雄赳赳气扬扬掀开后厨的隔断门帘。

一颗白色的后脑勺映入眼帘。

夏油杰心生糟糕的预感,立即后退,没挡住向前冲的势能,差点打拐。

白色的脑袋听到动静转过来,露出一双哭肿的蓝眼睛和一管清鼻涕,可怜兮兮地要求:“冰水。”

 

夏油杰乖乖去打了杯水,他仔细观察态度自然只顾吨吨吨灌水的五条悟,心想他应该不记得我了。

好耶!

夏油杰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为什么这么辣?”五条悟换上找茬口气。

显然他点的是素面。夏油杰扫视五条悟扔了一桌子的鼻涕纸,脑子里转过十个弯。

出现幻觉可能是脑瘤导致的,要不要提醒他。夏油杰的良知挣扎了一下,然后看见面汤里漂浮的辣椒皮。

辣椒皮……辣椒皮?

后厨传来铁门开关的声音,可以想见厨师快乐地下班了。姨妈仗着客人少在柜台后面吞云吐雾,计算器噼里啪啦响,眯着细长的眼往这边瞟了一眼。

是刚才掌勺那家伙,没洗锅。夏油杰咬牙切齿。

姨妈冲他使眼色,潜藏着不好好处理下次家庭聚会告他一状的威胁。

夏油杰换上营业式表情和社交辞令:“非常抱歉是我们的失误,今天给您免单您看行吗?”

“可以啊。”五条悟非常好说话。夏油杰松了一口气。

“但食品安全委员会规定,质量问题要十倍赔付。所以我有个小小的额外要求。”

夏油杰后背凉飕飕的。

“帮我代购新宿排队巨长那家枫糖可颂的新品吧,杰。”

 

十点三十五,夏油杰失魂落魄地收拾完大堂关店落锁。

刚才五条悟惊诧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夏油杰你不记得我了?!五-条-悟-,我是五条悟。”

他当然记得五条悟。但有限的脑容量当时让他选择装傻:“不知道呢,我不是夏油……”

“杰!帮我去储藏室拿瓶獭祭!”姨妈喊他。

夏油杰被冻在原地。

五条悟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看傻逼的表情。

 

他最近时运不济,惹到附近一个不成气候的混混团伙。起因无非是帮助一个被骚扰的女学生。

蹲守在巷口的俩泼皮闻声起身,把烟头一扔按着拳头向他逼近。夏油杰这才反应过来不该走这条人迹罕至的道,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路灯昏暗,还要命地闪。夏油杰长叹一口气决定接受现实。

等近到他看清对方两人的脸,对方也看清了他。双方各退一步。

“你站住!”为首的放话。

夏油杰绷紧了全身肌肉。

“今天是我们有急事,你给我等着,下次再会!”他俩大摇大摆地后撤,一段距离后转身就跑。

夏油杰愣在原地。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神游时顺出来了一把分量极大的荞麦面专用切刀,此刻正牢牢攥在手里。

他挥舞了一下。哇,用来斗殴可太拉风了。

 

夏油杰的水逆还在继续。今天被扣了三千块,他心在滴血,因为一天工资也才两千。

“必须说这事就离谱。”他一边改PPT第九版一边跟硝子语音,“我穿了件没领儿的衣服,他们就告诉我不符合工作场合着装要求。”

对面背景音嘈杂,听着像在车水马龙的地方:“您不会还没下班吧?”

“没。”夏油杰轻声细语地阐述,“陪领导加班。你说行政部那些工贼是真情实感觉得公司穷疯了吧,变着法从员工身上榨钱。今天站走廊上和他们argue:我一穷酸实习生工资低就算了,没有工牌工服置装费,居然还要给他们倒贴钱。他们给我来一句:这是规定,我们也没办法。”

服务员热情洋溢地说欢迎光临,硝子幸灾乐祸:“真遗憾,我们事务所的人都是穿牛仔裤。往好处想,至少你们住宿是四季酒店嘛。”

“可周末的房钱要自己出,我宁愿住廉价酒店,所以现在周末是去我姨妈的店打工加蹭住,周一再搬回去。我真不明白他们图什么,‘我们是让实习生住四季酒店的世界五百强优质企业’?”

家入硝子爆发出一阵大笑:“五斗米难倒英雄,夏油你不行啊。”

“对,我不行。券商和餐饮两个行业都在针对我。”

“又怎么的?”

夏油杰把遇见五条悟试图假装自己不是夏油杰并当场翻车的经历讲了一遍。

“歌姬!歌姬!”听筒对面硝子笑岔气的声音远去,“我必须和你分享这个故事……”

领导吃饭回来,夏油杰赶紧挂了语音换打字:“你俩又约酒局?”

“是啊,今天四点就溜了。最近中期审计,经理出差我就放羊啦。”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回:“慕了。”

 

那天晚上夏油杰并没有留五条悟的联系方式,回住所后却发现人家在领英上加他。他第一次如此痛恨金融行业的networking传统。

“你咋找着我的?”夏油杰分外心累。

“当然是算法推荐可能认识的人呀。”

他们国中一年级时短暂地当过同学,距今已有近十年。

夏油杰那时是个人见人爱的二逼儿童,身边呼朋引伴死党众多。他观察人群边缘的五条悟一段时间,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公主。

因为男孩子不会每天被高级轿车接送,男孩子不会那么文静内向,男孩子不会用扑闪的漂亮大眼睛看我。

他将这个猜想告诉了小伙伴们,小伙伴们哪见过这种套路,纷纷大为折服。

夏油杰作为一个受欢迎的小孩,情书也是偶尔会收到的。但观察五条悟的那两周,收到得过于频繁。他非常在意,经过一番深思,终于悟了:这是小公主的心意呀。

他们的罗曼蒂克关系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纪婚礼,人尽皆知。

夏油杰课间深情款款地说,我知道是你了,跟我来,我送你个礼物。他拉着五条悟的手,穿过教室,穿过走廊,在全年级闻风而来的注视下,活得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最后他把五条悟带到男厕所前,送了人家一根棒棒糖。他溺宠地捏了捏五条悟的脸: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然后转身进男厕放水。

他没有料到的是五条悟跟进来,加入了他。

夏油杰短暂的爱情破灭了。

 

夏油杰下班认命地从丸之内滚去新宿帮五条悟代购枫糖可颂,站定在如龙的队伍末端后,正好店员也举着排队截止的牌子出来。

拍了菜单发给五条悟,问他要什么口味。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要求每种一个。

国一时五条悟和他们那所平民公立学校格格不入,十二三岁的孩子虽小却也有了浅淡的意识。因此即使五条悟长得那样俏丽,也没有人同他深交或表达爱慕。

以上种种给了夏油杰他很文静的错觉。

按常理推断这个故事的后续应该是五条悟离开,去了符合他身份的地方。而事实并不如此,夏油杰的转学将这场万众瞩目的尴尬关系一笔勾销。

“杰!”有人勾住了他脖子,夏油杰一转头对上五条悟蓝盈盈的眼。

一个多小时过去排队临近尾声,他俩像鹌鹑在队尾挨挨挤挤也没人注意。

夏油杰不适地远离一点又被五条悟贴上:“你走开啦。”

 

“陪我回台场!”五条悟把车钥匙扔给夏油杰,抱着可颂盒子爬上后座。

夏油杰站车门边崩溃:“我明天要上班啊,兄弟!!!”

五条悟在座位上膝行几步,探出头来勾着他下决定:“在哪儿?丸之内吗?没事儿今天住我家明早送你。”

于是目前诡异的展开是,夏油杰当起了司机,五条悟翻出条被子裹住自己。

“喂喂,你干嘛?过分了吧。”

五条悟呱唧倒了下去,幽幽的声音升起来:“补觉。”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能遇上堵车,尾灯连绵不绝亮成一片。

声称是补觉但五条悟并没有睡着,在后面咯咯地笑:“我们在游车河。”

夏油杰看了眼后视镜:“什么?”

“游车河。你看多漂亮啊,像在银河里荡来荡去。想看海吗?”

“哈?”

“我心情好,杰,我心情好。一会儿一起看看海吧。”他爬起来下巴搁在前座背上,伸手绕过去捏夏油杰的脸,“工作顺利吗?丸之内受虐狂预备役?”

路况广播的女声温柔地说道东京都道因事故交通拥堵,空调冷气持续吹出来,吹灭了一点点夏天。夏油杰松了脚刹车,车子向前滑了几米:“非常痛苦。但可以感受到,我正在习惯它。”

他从镜子里和五条悟对视:“总会有麻木的一天。”

车流开始流动,刹车灯明明灭灭。一时间车内只有发动机的声音。

五条悟又倒下去蜷着:“你下回观察观察,你们单位最爱加班的,是不是那些已婚男人。”

夏油杰敲着方向盘回忆:“还真是。”

“可能因为工作麻木简单,家庭和生活麻木并不那么容易吧。”他的头蒙进小被子,说话闷闷的。

夏油杰嗤笑:“是这样,我每天累到懒得撸。”

这次,五条悟睡着了。

他停到滨海公园的停车场,可以看见黑漆漆的海和对岸高楼的光。熄火,推开车门,有点温的海风灌进来,吹散空调制冷的冻人感。

五条悟像猫一样窸窸窣窣,踢开后边的门,摊着吹风。

“你知道么,我从小就偏头疼。”他拆开盒子啃可颂,卡仕达酱粘在嘴角,“解决之道有二,一吃糖,二睡觉。可能是上辈子欠了太多觉没睡,要这辈子补回来。”

夏油杰点了一根烟。不抽烟的人很难理解尼古丁带给人的清醒感多么上瘾,能让人觉得,抓住了脑中的这一刻。“嗯。”他轻声回应表示自己在听。

“我记得当初你送我那颗糖是海盐柠檬味儿的,咸得我对你刮目相看,嘿嘿。”

 

反正这是个“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故事

 

END

2021-03-22 热度-79 咒术回战五夏夏五
 

评论

热度(79)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剥离以海下 Powered by LOFTER